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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恶名远扬的美国“坏人”,为何中国人欠他一声“谢谢”!

对话百姓 2019-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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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新华社发表了文章:

《别了,司徒雷登》。


司徒雷登是谁?

他是一个在中国出生的美国人,

蹲过监狱,

平素装着爱中国也爱美国,

最后成为驻华大使。

而因为这篇文章,

他成了中国妇孺皆知的“坏人”,

以“披着羊皮的狼”的虚伪形象,

停留在中学语文课本里。

可让人疑惑的是,

“装着爱中国......”

爱,真的可以假装吗?


他,就是司徒雷登



他在中国的故事,源自于他的父母。

1869年,

一个美国传教士飘洋过海来到中国,

他的名字叫约翰•林顿•斯图尔特,

出身苏格兰名门望族,

还和美国前总统林肯是亲戚。



他的妻子,叫玛丽•路易莎•霍顿,

创办了中国第二所女子学校,

免去学费并提供食宿,

要求不许缠足不许包办婚姻,

她改变了中国女性的教育格局。



这对没有出生在中国的美国夫妇,

终身服务于中国,传教长达半个世纪,

去世后两人都葬在了杭州。

为中国献出全部的他们,

最后更将自己的孩子一并献给了中国。


1876年6月,他们生下了一个儿子,

取了一个最中国的名字:司徒雷登。

11岁那年,因为中国战火隆隆,

父亲决定将他先送回美国上学。


长着西洋人脸的他,

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娃,

他是美国人中的“另类”,

用筷子吃饭用中文唱歌,

穿中国服装,

对美国语言和文化显得“无知”,

在其他美国小孩眼中,

他是从东方回来的“小怪物”。


站在母亲背后一手搭着父亲肩膀的就是司徒雷登


而他刻苦努力去适应新环境,

最终以优异成绩考进汉普顿·悉尼学院,

这所名校,

输出过包括30名美国国会议员,

8位州长,还出了一位美国总统:

威廉·亨利·哈里森。


几年过去,他彻底适应美国文化,

出身名校,才学出众,

他完全能在美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他却做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决定:

回到故乡中国去传教!



作为一个传教士的儿子,

他深深明白传教,

尤其在战乱中的中国传教,

完全是牺牲自己的生活。

可他仍然选择和新婚妻子一起,

回到了这个古老而熟悉的国度,

从此在中国服侍了四十五年,

半生好光景,尽付于中华。


放弃和平安稳的美国,

到炮火纷飞的中国,

如此愚拙而义无反顾,

这份超凡脱俗到无缘无故的爱,

试问如何能够假装?


司徒雷登的妻子艾琳


1918年,在他回到中国布道近十年后,

被推选为北京一所教会大学的校长,

大家都说:

司徒雷登中文与英文都运用自如,

深谙中国文学可称一时无两,

他的谦和品行更属难得,

我们相信他举世无仇敌,

在未来的大学里能调和中外的人,

我们不作第二人想。


后来的事实证明,

他的确是校长的最佳人选。


司徒雷登在中间一排右边


大学校长,现在听上去很威风,

可1919年他接手这所大学时,

只有五间简陋教室,

两三间办公室,

寒酸窘迫到了极点,

这就是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更要命的是经费困难。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接管了,

还给大学起了一个,

极具魅力和诗意的名字:“燕京”



一位彻底改变当时中国大学窘状,

决定未来发展的教育家,

就这样默默登场。


司徒雷登(左二)与燕京大学教职工在学校合影。


为了筹集经费,他开始“乞讨”的日子,

四处寻求美国富豪和中国官绅资助,

在他不懈努力下,

终于争取到来自大量捐款,

其中包括洛克菲勒基金会,

这样财力雄厚组织的资助。


一切准备就绪,

很快一座中西合璧美丽的燕园,

中国近代规模最大、

环境最优美的校园拔地而起。


以一人之尊严,成教育之大计,

如此执着而深情,

这份沉重到不要尊严的爱,

试问如何能够假装?




哈佛校训是:真理,

斯坦福校训是:自由,

普林斯顿校训是:服务。

而他所拟定的校训:

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务。

完美诠释了教育的真正意义。

这一深邃美丽的校训,

对燕大师生影响深远,

在他任校长的十多年时间,

燕京大学跻身“世界知名大学”之列。

更是名师云集:

钱穆、顾随、胡适,周作人、

俞平伯、郑振铎、吴文藻、顾颉刚、

冯友兰、张东荪......

其中任何一位,

都足以令后来的中国学人望其项背。


燕大名师荟萃,学生亦不同凡响,

总共注册学生不到一万人,

却走出了42名中国科学院院士,

11名中国工程院院士,

费孝通、雷洁琼、冰心、侯仁之等名人,

都是燕京大学出来的学生。


司徒雷登和燕京大学


在学生眼中,

他是谦卑而善良的基督徒,

尊为校长却从不高高在上




冰心,曾这样描述司徒雷登:

他能够叫出学校里每一个人的名字,

不管是学生、敲钟的,还是扫地的。

这团体上上下下、前前后后,

总有成千上万的人。

这上千上万人的生、 婚、病、死,

四件大事里,都短不了他。

你添一个孩子、害一场病、

过一次生日,

第一封短简是他寄的,

第一盆鲜花是他送的,

第一句真挚的慰语,都是从他来的……


身处高位却总和颜悦色,

如此谦卑而善良,

这份沉静温和如父如母的爱,

试问如何能够假装?


一九二九年六月十五日,冰心与吴文藻的婚礼在临湖轩举行,他们身后的司徒雷登是主婚人。



1926年,他的妻子艾琳病逝,

他将妻子埋在燕园,

并一生未再续娶,

最爱的人,埋在最爱的地方,

这又是怎样的深沉的情感?


司徒雷登与学生的合影


1931年918事变后,

一向提倡学术自由,

支持学生爱国行动的他,

亲自带领燕大师生上街游行,

他在队伍最前方高呼: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司徒雷登摄于燕京大学贝公楼前


随着抗日战争爆发日本占领北平,

炮火隆隆危险将至,

他却坚持继续办学。

他聪明地强调燕大是美国学校,

悬挂起美国国旗,以防日机轰炸,

还聘请会说日语的燕大校友为秘书,

与日方周旋保护燕大学生。

当时许多中国学生,

一时不能撤到后方,

又不愿就学敌伪支配下的学校,

于是燕京大学成了他们理想的选择,

燕大,

是那个时代少有的一方净土。


而此时,日本人蛮横要求,

让日本学生无条件进燕大读书,

他坚持按照严格标准录取,

结果报考的日本学生,

因未达到标准无一人进入燕大。


庇护中国学生,延续教育火种,

即便冒着生命危险,

他也绝不向日本人低头,

这般勇敢无畏的痴爱,

试问如何能够假装?


一九三六年中华民国政府教育部长王世杰颁发给司徒雷登的奖状


但很快,即便是美国人的身份,

也庇护不了他。

日本偷袭珍珠港后,

第二天燕京大学即被日军封闭,

此后他被囚禁在日军看守所,

与世隔绝长达3年零8个月,

直到日本投降,才重获自由。


《时代》报道司徒雷登出狱后。



而出狱后的第二天,

他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重建因战争而关闭的燕大。


身陷囹圄,临危不惧,

脱困后心心念念的,

竟是中国人的学校,

这般不求回报,全心投入的深爱,

又如何能够假装?



随着抗日战争的结束,

70岁的他被任命为美国驻华大使,

可没想到正是这个职位,

让他晚景凄凉,走向悲剧……


他一直以促成中国和平为己任,

希望能组建中国联合政府,

他曾这样写道:

我之参与若存一线希望,

促使国民党与共产党组成联合政府,

以结束此场耗竭民力、

自相残杀之内战,

我即不惜代价,全力以赴。



可偏偏国民政府不听他的,

而他作为大使又不得不服从美国决策,

当内战爆发后他痛责自己失职:

我辜负了中国人民对我的信任。

我未能说服任何一方,

为达成协议而作出让步。


之后国民党败退台湾,

他第一时间想促成中美建交却失败了。

很多人后来说:

如果1949年就能促成中美建交,

不但大陆和台湾的历史要改写,

甚至朝鲜战争也有可能避免。


1946年周恩来与司徒雷登在美国大使馆,身后的小楼至今仍在。


1949年8月2日,

他被召回美国,

黯然离开了这片他生活50多年,

深深热爱并为之呕心沥血的土地。


而一回去他就被美国“封杀”:

不许演讲,不许谈美中关系,

不许接受记者采访,并且要“审查”他。


1947年1月画报所刊封面人物,司徒雷登在大使馆办公室。


他成了美国人眼中的“可疑人物”,

而另一边的中国呢,

1949年8月18日,

一篇《别了,司徒雷登》,

让他在中国成为家喻户晓的“坏人”。

文中将他作为美国象征极尽讽刺,

说他是“美国侵略政策彻底失败的象征”,

这篇文章还被收入了中学语文课本,

“司徒雷登”这个名字在中国,

成了声名狼藉和失败的代名词。


当年大街小巷,

到处都能听见这样的唱词:

解放军百万雄师打过长江,

吓坏了美国大使司徒雷登。

他妄想和我国继续建交,

耍诡计搞阴谋恶贯满盈。

为帮助蒋介石他赖在南京,

想不到照妖镜下露了原形!



但之后,发生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关于爱国人士闻一多的文章,

《最后一次演讲》入选课本,

可闻一多在生命的最后,

却极力赞扬了一个人,

那就是司徒雷登:

“司徒雷登是中国人民的朋友,

是教育家,

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学者,

是真正知道中国人民的要求的


可在《最后一次演讲》入选课本后,

《别了,司徒雷登》,

也同样出现在教科书中,

一个将司徒雷登赞为英雄,

一个将他贬为坏人,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最终,《最后一次演讲》中,

有关司徒雷登的部分被尽数删除。


司徒雷登回美前在杭州亲人的墓前


就在司徒雷登被定性为反面人物后,

燕京大学的生命也很快走到了尽头。

1952年院系大调整,

燕京大学被拆分,

自此从历史上消失。


毕生心血没有了,

而远在美国的司徒雷登还来不及伤心,

就过上异常凄凉的晚景生活!



尽管他曾为燕京大学募得巨款,

但从未为自己留下点什么,

他素无积蓄生活相当拮据,

由于之前在美国没有工作过,

也没有社会保险,

他的袜子和内衣上都是补丁。


在这中美两方都不欢迎的境遇中,

他在回美三个月后就不幸中风,

导致半身不遂和失语症,

加上经济窘迫,连请人服侍都请不起!


晚年患脑血栓的司徒雷登,一直由其学生兼私人秘书傅泾波和家人照顾其起居。


而他晚年常望着中国的方向,

在他心底仍执拗地以中国为家,

对中国没有抱怨只有眷恋,

哪怕这个国家误解了他。



他保存着所有跟中国有关的物件,

卧室墙壁上挂着燕京大学的照片。

他还在自传《在华五十年》开篇即写:

我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以中国为家。

精神上的缕缕纽带把我,

与那个伟大的国家,

及其伟大的人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那当跑的路已经跑尽了,

那美好的仗已经打过了,

那个深爱的国度,再也回不去了,

有憾,但无悔……


1962年9月19日,

司徒雷登在美国华盛顿悄然离世,

终年86岁……


他是美国人,可他葬礼上的音乐,

却是中国名曲《阳关三叠》: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靑靑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他留下两个遗愿:

一是,将周恩来送给他的,

明代彩绘花瓶还给中国;

二是,将自己的骨灰运回中国,

安葬在燕园妻子的墓旁。



可他的骨灰葬到燕园这件事,

却受到众人反对,

兜兜转转直到半个世纪后,

不得已之下于2008年,

将他的骨灰葬于杭州半山安贤园。

墓碑上简简单单写着:

司徒雷登,1876—1962,

燕京大学首任校长。



 他亲手经营打造,

让美丽的燕园誉满全球,

却可惜偌大的燕园,

竟容不下一个司徒雷登,

让他无法与爱妻永远长相厮守……



他生前很喜欢一首诗:

我要如此死去,

漫漫时日使命已履,

已得酬报的我,

心中有一只岁暮百灵在歌唱,

让我皈依那宁静西方,

像日落,死得灿烂、安详。

 

他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中国,

照顾过成千上万人的生老病死,

为新中国培养无数民族脊梁,

但他的葬礼无人参与,

他的名字无人纪念,

如此愚蠢,如此痴情,

又如此伟大的爱,

如何又能够假装!?


2019年6月,

司徒雷登143周年诞辰,

他已经走了,可那份爱还在激荡。

今天,我们每个中华儿女,

都应该重新认识一个名字:

司徒雷登。

因为他是:别不了的,司徒雷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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